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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的“价值”值多少房租? “我就等着强制我搬迁呢。我也没办法,反正我报警了。”五年后的老租户郝光满不在乎。用他的话说,他在乎的是“798的未来”。 五年前,中国当代艺术远未火爆,798默默无名。艺术家看中了这个充满钢筋水泥的包豪斯建筑聚集地,墙壁上粉刷的文革时期的标语与巨大厂房让艺术家找到“当代艺术”的灵感。游走在体制外的艺术家们自发聚集于此,厂房管理者一边小心翼翼地收取低廉的租金一边考虑将这群没有工作的画家视作驱逐的对象。“那时候经常想轰我们走,断电啊,不让车进啊。但是很有意思,那时候工厂是人家的,艺术家住在工厂里本来就是件很有意思的事,虽然有矛盾,但是我们觉得很好玩。”郝光说。 那时候艺术家们担心的是自己的明天,担心万一这里被拆除,自己再次流落他处。伴随着担心,他们积极地举行一些艺术活动,展览和艺术节使这片工厂一再受人瞩目。因为声名鹊起和艺术家的呼吁,2006年7月和12月,朝阳区政府和北京市政府先后认定798为区级和市级的“文化创意产业基地区”,并拨出专项引导资金合计超过1.2亿元,对798进行全面改造和管理。 政府的态度被艺术家看作一种承诺。在郝光看来,这意味着“非法的艺术活动终于合理了”。艺术家们的未来似乎有了真实的保障。 而这些艺术家们也由此认定,798的新生是由于自己的入住带来的。 “我们是798的灵魂人物,应该保护我们这些老人儿,”郝光说,“我们最早进入的这些人房租可以涨,但是要按照通货膨胀率去涨。”他同时认为,应该由艺术家和机构组成一个租户委员会,一起把关以后新进入的机构,“我们决定是否可以进来。”“如果那时候租金涨到5块,那我们为七星集团拍胸脯保证就值这么多。钱他们去赚,但要给我们优惠。” 亲身参与798改造规划的费菁认为,艺术家们这样的想法有着实际的困难。“这可能会让后来者觉得不公平。”不过她说,其实管理部门可以想别的办法给这些“老人儿”一些补贴。 “我说艺术家有价值的道理他们是明白的。到了真正谈租金了,我觉得是不能抵御住这个诱惑的。”费菁说。 “如果这样下去,房租越来越高,艺术家和艺术机构跟物业之间根本没有对话机制,我们是孙子,物业是爷爷。艺术家和机构一点点撤离,那798就不是798啦。(我们)这些灵魂人物因为房租都走了,那谁还来啊。”郝光为他们这批元老级艺术家抱屈,说到这,他拍了桌子,“我这条街上的画廊前两天又走了几家。” 在费菁为798做规划的沟通会上,她感觉到,七星集团对于大型商业机构的进驻是持欢迎态度的。“我觉得他们没有看到艺术家的价值,他们觉得大的公司进来能挣钱挺好的,他们也没想到艺术家会跑了。他们觉得艺术家跑了也没跑几个钱,我只要把有钱人抓住不就完了吗。” 798的未来 798艺术家和物业的关系,似乎也应验了合作的两方“颠扑不破”的一个规律——只能共患难无法共富贵。 而且,现在的798已非当年的798。实际上,这里更应该叫做艺术品贩卖区。郝光对这里的定义是“世界最大的中国当代艺术品集散地”。随着从自发到有管理的变化,798就已经从尊重艺术变为尊重资本。而资本没有义务为艺术家打造乌托邦。 郝光作为艺术家为798的未来担忧,是艺术家的本能;而七星集团想让这片园区在最短时间内实现利益最大化符合商人的逻辑。两条逻辑都保持着自己的正确线路,只是难有交集。 其实,缓解两边的矛盾也并非完全无计可施。对此费菁曾对七星集团提出建议:凡是在园区内进行商业开发的开发商如果可以提供一些非营利的艺术空间或者公共设施,就对其奖励一些容积率,既能让其赢利又可以保证艺术空间不受损失。另外她还列出了一系列可以进驻798园区的商家类型,其中绝大部分与艺术相关,以此为标准设立准入制度。 不过她承认方案与实际运作之间仍有距离,“我们做规划只能用这样的方式,不可能直接对租金提要求。”费菁说。 在艺术家的呼吁下,七星集团似乎也在做着权衡,管理办公室负责人对记者说,“798艺术区建设管理办公室将通过规范艺术区准入制度,清退与艺术区发展方向不符,对艺术区健康发展产生不利影响的机构;通过各种相关政策,对有价值、有特色的中小艺术机构和艺术家工作室进行有效保护。”但最终结果如何目前不得而知。 一成不变只是一种理想。就像费菁所说,“798最终是一个艺术区还是一个商业区是和城市的变化相关的。只要它是一个好的城市地区就是好的。只希望它不要变成没有人去的地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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